第1章 回到人生开始的地方

“我一路向北”

  “离开有你的季节”

  “你说你好累”

  “已无法再爱上谁”

  .....

  陈洛一边开车，一边跟随车载音响高唱一路向北，油门很松，心情很美。

  突然前方车辆急刹，他下意识的猛打方向盘，随后就是一阵天昏地暗，连痛都没感受到就彻底失去意识......

  画面一转  ，一个瘦弱的少年蜷缩在破旧的棉被里表情十分痛苦，突然他猛的睁开双眼，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我竟然没死！”

  他不禁感到有些庆幸，想张嘴喊人，却发现喉咙又干又涩火辣辣的，根本发不出声来，随即费力的睁开双眼。

  一盏积满灰尘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灰暗的灯光，飞蛾不断撞击灯泡发出清脆的叮当响，连带着荡起阵阵飞灰。

  眼前的画面越加清晰，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陈洛双手撑着床板缓缓起身，环顾四周，久远的记忆不断从脑海深处浮现。

  正前方摆着一个白色的木制衣柜，右手边则是两个长方形的储物柜，储物柜后面的木板墙上贴满灰白的报纸，报纸上又整整齐齐的贴着一张张黄澄橙的奖状。

  “卧槽，我这是重生了么？”

  作为一个看过不少网络小说的现代青年，陈洛打死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小说里的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重生了，变成了少年时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真的很瘦，仿佛轻轻碰一下就会散架...

  就在陈洛震惊沉思之际，耳畔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道熟悉的身影很快就来到床头。

  “阿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关切的眼神，关心的话语，蜡黄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无血色，干瘦的身材和现在的陈洛有的一拼，来人正是陈洛的妈妈郭小英。

  一个间歇性精神病患者！

  看到年轻时的妈妈，陈洛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他有爸有妈的上辈子活了三十年，却几乎没有体会过爸爸妈妈的爱。妈妈有精神病，并且随年龄增长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发起病来连他都骂。

  老爸是个彻头彻尾的赌鬼，赌了一辈子，输了一辈子，从来没管过娘儿俩的死活。

  见陈洛呆呆的看着自己没说话，郭小英不禁忧心忡忡的来到床边，用冰冷的手掌摸了摸他的额头，感知到儿子的体温终于正常了，这才放下心来。

  “阿洛，饿了吧！妈妈给你蒸了你最爱吃的蛋羹。”

  “妈，我没事儿了。”陈洛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妈妈，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头上竟然已满是白发，让人心疼。

  “那你穿好衣服下来吧！”

  陈洛淡淡的回了个“好”，随后静静的注视妈妈离开床边，耳畔再次传来“咚咚咚”的下楼声。

  陈洛出生在浙省西南山区的某个小山村里，如今这里大部分的房子都是木制结构，后来随着大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村里才慢慢盖起了红砖房。

  可是他们家到他长大成人都还是住在木头老宅里，村子里的老房子被一一推倒重建，唯有他们家的木头老宅像个形容枯槁的流浪汉依旧杵在一众红砖水泥房之间。

  拖着疲惫酸疼的身体下了楼，进门就看到饭桌上摆着一盘青菜和一碗蛋羹，还有两碗大米饭。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盘菜，但是陈洛知道，这已经是家里最好的饭菜了。

  无数人都会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陈洛不一样，他从小就是在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里走过来的，他永远忘不了那些吃不饱穿不暖还被人看不起的日子.....

  小时候不懂事，他总是埋怨妈妈不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直到长大后才知道，不是妈妈不愿意给他买，而是家里真的穷，真的没有钱！

  直到他慢慢长大，赚了些钱想要带老妈去看病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老妈的病症根深蒂固，已经没有治愈的希望。

  虽然没有半点胃口，但是为了让身体早点恢复，陈洛还是强忍着不适端起米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他用勺子打出半碗蛋羹，又将剩下的半碗鸡蛋羹推到妈妈面前。

  郭小英小口小口抿着米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注意到儿子将蛋羹推过来，才赶忙放下碗，“阿洛，妈妈不吃蛋羹。”

  说完又把蛋羹推回到儿子面前。

  “妈，我们一人一半。”

  “妈不吃，你吃吧！”

  看着和自己一样瘦弱的妈妈，陈洛不由得心中一痛，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妈妈又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女人呢？

  不远千里从赣省嫁给陈洛的赌鬼老爸，不仅和娘家彻底断了联系，还变成了一个有精神病的疯女人，她又该找谁说理呢？？？

  陈洛不再理会妈妈的喃喃细语，快速的将米饭送入口中，吃完后又去打一碗就着青菜，吃的干干净净，就连掉在桌上的米粒都不放过。

  “妈，我吃饱了，剩下的菜你解决哦！”陈洛俏皮的说，随后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哎，蛋羹吃吃完啊！”

  她看着儿子跑开的身影大声叫唤，却没等来陈洛的回来，随后又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嘟囔着，“这孩子。”

  两碗饭下肚，陈洛感觉身上终于有点力气了，脑海中的记忆开始逐渐融合。

  今天是2007年2月8，农历2006年12月21。昨天刚刚开始放寒假，陈洛去学校拿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回来后就高烧不退，直到他重生醒来才退烧。

  他现在14岁，学校在山外的乡里，七年来无论刮风下雪，他每天都要走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往返家和学校。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两年时光依旧会如此，上学是农村孩子走出大山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

  一阵寒风袭来，两扇木制的窗户嘎吱作响，刚刚恢复了些许体力的陈洛赶忙关紧木窗，随后钻进又厚又重的棉被里。

  老旧的木板根本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山风，凛冽的寒风透过屋顶的瓦缝还有木板墙的间隙带走室内为数不多的热量。他窝在厚重的棉被里瑟瑟发抖，四肢被冻的又冰又硬。

  不知道过了多久，“咚咚咚”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妈妈来到床边将两个灌满热水的盐水瓶放进被窝。

  “阿洛，赶紧拿去暖暖手和脚。”

  全身发冷的陈洛如获至宝，赶紧收入怀中，脚底发一个，手心抱一个，冷冰冰的被窝总算暖和了不少。

  这种来自乡里卫生院的盐水瓶平时洗干净了不仅可以用来储存家烧白酒，也可以灌入热水作为“暖手宝”，非常实用。

  在暖水瓶的加持下，被窝里越来越暖和，陈洛终于沉沉睡下，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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