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她的眼神就能溺死你。
语调拉得低缓悠长，吐字的一轻一重都似刻意把握，用最撩拨的方式，叫初尧缴械投降。
热气从脖子根蹿腾，初尧张皇地转移视线，匆匆扫过纪言川傲挺饱满的胸部。本就堪堪被身上这件干净的白衬衫包裹住，而经过初尧刚才的拽拉，纪言川胸前的衣料被揉出了褶痕，两粒纽扣的间缝被敞大，露出里边半角黑色镂花布料。
初尧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手指头像被羽毛尖搔过，难耐地搓了搓。
“忍不住也要忍着，不会憋死的。”初尧甩掉脑海里蹦出来的稀奇古怪的画面，轻声嘟囔。
他梗着脑袋，凑近纪言川。两只手在纪言川的眼皮子底下，哆哆嗦嗦地抬起来，然后迅速地把她胸前的衣服扶直拉平。紧接着，捏过纪言川外边穿着的毛线开衫的两角，像拉窗帘似的往中间一并。
好了，这下看不见了。
呼……
真是，一个人就能演一部戏。
纪言川哑然失笑，包过他的小拳头，带他回覃雯那儿。
覃雯半身倚靠在桌沿上，抬睫露出黑漆的眸色，两瓣浓烈的红唇衬着脸皮上的笑容过分艳丽。
“你还真是给我惊喜。”话是对纪言川说的，可暧昧的目光擦过初尧通红的脸庞，悠转回来，渐渐沉落进泥淖般的眼底。
唐允倒是把心中的激情澎湃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像只麻雀似的叫唤不停，“社长社长，一吻点睛，请一定要保持到晚会上！”
纪言川笑笑不说话。初尧却一个激灵，如果正式舞台上，纪言川也这么亲下来……
那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当初尧正在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纪言川提醒他，“去收拾一下，我们走了。”
“哦、哦好。”初尧转过身去拿包。
覃雯将剧本收进帆布袋里，嘴上不紧不慢，似乎带着一丝后悔，“早知道，潇潇他们的戏份也可以省。直接改成爱情剧得了，还更贴歌词。”
纪言川平淡道：“你要是改成爱情剧，我肯定不演。”
覃雯嘶了声，“你好狂妄啊。”
“嗯。”
覃雯细细打量着纪言川无可挑剔的俊朗面容，嘴角掀起不正经的弯弧，他调侃道：“说真的，纪言川……你有想过出道吗？”
纪言川不假思索地接口，“没有。”
根本不需要一点儿迟疑。
覃雯浅浅一笑。
纪言川这个人，就应该穿西装打领带，坐在最好的办公室里。戏子的工作，好像真的配不上她呢。
初尧收拾好了，走过来娴熟地挽过纪言川的手臂。小气地瞅瞅覃雯，像在空气中拉了条警戒线，宣示自己的主权。
“走吧。”
纪言川低头拍了拍他的手，“好。”
对于初尧的戒备，覃雯完全不在意。或者说，他压根没把初尧放在眼里过。他微不可察地呿了下鼻子，扯笑拖过摊在桌上的帆布袋，昂首挺胸，踩着小跟就往外走。
臀部微扭，高傲无比。
唐允先一步离开了。三人走下楼梯的时候，竟好巧不巧碰上正往上来的邹远辉！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更何况还有一个旧情人。
邹远辉来找社联负责人，万万没想到正好和纪言川打了个照面，而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特殊的男人。
邹远辉觉得，那个场面她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她站在楼梯拐角口，再没有拾级而上的念想。纪言川从高处俯视她，款款下楼。这样的感觉，让邹远辉感觉她在仰视纪言川，仿佛那正走下来的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她只配虔诚地匍匐在那人的脚下。
邹远辉的手把褐色的木漆扶手攥得死紧，手背上可怖的青筋白痕也冒了几条。
她没有错过覃雯突变的神色。
呵，真像一只被拔光毛的孔雀，支不起那高贵的头颅。
邹远辉就杵在道口不动，那投射而来的恶狠目光像要把什么吞噬似的。
初尧问心无愧，怕她什么，反倒觉得精彩极了。他斜眼轻轻瞟了瞟覃雯，对纪言川耳语道：“碰上熟人了。”
谁料，纪言川犹若熟视无睹，走自己的路。就在迈落最后一阶，绕过邹远辉离开时，邹远辉横出手臂，拦住了她。
“纪言川，左拥右抱好潇洒啊。”邹远辉咬牙切齿。一个是自己想追追不到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玩过的男人。现在却通通绕着纪言川打转，叫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尤其是覃雯，她更是恨！
覃雯被她瞪得后退了一小步，吸了口气给自己鼓劲，如玉的脖颈上也因此显露出几根细长的骨头。
纪言川垂眸看了眼邹远辉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本不想多费口舌，可有些人就是不识抬举。纪言川慢慢转过身，与她正面相当，邹远辉的手也随之落下。
对邹远辉，纪言川连话语都很吝啬。
“这话从你嘴里出来，我能理解。毕竟胡说八道也不是谁都会的。”
邹远辉不怒反笑，“我就纳闷了，怎么你纪言川就跟朵花儿似的，什么蝶啊蜂啊全往你身上叮？现在交了男朋友，反倒更光明正大了。”
邹远辉意有所指地扫视覃雯，嘲弄地勾牵嘴角。
说话真是难听，初尧心中忿忿，干脆撇开脸。耳根不清净，以免视觉上还遭受污染。
纪言川并不知晓覃雯和邹远辉的过往。邹远辉的话变得莫名其妙，但其中像铁钉板般尖锐的敌意却不容忽视。
“你嫉妒？”
轻飘飘地。
一针见血的效果才是她要的。千言万语都比不上这三个字的杀伤力。邹远辉自诩比纪言川强上无数倍，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就是输给纪言川，嫉妒这两个字会使她发狂。
“我会嫉妒你？白日做梦！”
纪言川反问：“那你生气做什么？”
“让你生气的无非是……”纪言川在邹远辉凶恶的目光中，牵过初尧的手，扣紧，“说真的，邹远辉，我看轻你。”
“你别太过分！”邹远辉像受到了刺激，犹如一头暴躁的鼻孔会喷洒粗气的疯牛。
此刻最适合心平气和地讲道理，“是谁先过分的？”
邹远辉气得说不出话。
初尧轻轻晃了晃和纪言川相握的手，“我们走吧。人家邹主席还有事忙。”
纪言川点头答应，走得干脆利落。覃雯落在后面，却被邹远辉一把抓住了手腕，甩都甩不开。
“老朋友叙叙旧都不肯了？”
覃雯生怕邹远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不敢挣扎，努力保持着镇定。可眼神却不饶过邹远辉，满满的都是对她的警告。
他越焦虑，邹远辉就越开心。
纪言川停下脚步，回过头。
初尧见她的动作，以为她是在意覃雯，不由眼色一黯。
这时，覃雯佯装平静地开口道：“你们先走吧，老朋友说几句话。”
纪言川半信半疑地点头，带初尧离开。直到纪言川的身影消失，覃雯才暴露出所有的情绪。假装的和谐表象支离破碎，他使劲摆脱，却因为男女力量悬殊，硬生生地被拽到邹远辉的跟前。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问你想干什么！”邹远辉掐住覃雯的腮帮，冷声道，“你还记得我吗，嗯？”
好疼！
手指都摁到了牙龈。
覃雯摆动着头部，想要挣脱她的桎梏。“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关系？哦，当初你要和我分手，是不是因为看上纪言川了？”一个念头兀然冒出，仿佛解开了迷天悬案。邹远辉不知哪儿来的一股狠劲，全部撒在覃雯身上。
覃雯嘴巴被强制捏嘟，连疼也喊不出。他苦苦吐字，却口齿不清。
“你放屁！”
……
夜晚的雁归湖，皎白的月光铺洒而下，映照出一片鳞鳞的水纹。南浦的情侣湖，环境优美，树木密密层层，正是谈恋爱的好场所。
湿润的湖风扬起，盈过干黄的柳枝，声响轻微，夹杂着情人间的卿卿软语
在路灯无法照应到的地方，刚结束一场叫人面红耳赤的亲热。
这儿有把长椅。依稀有两个黑色的人影。
女生坐在长椅上，男生坐在女生的大腿上。炽热的呼吸彼此传递，喘息浅吟都化成丝丝缕缕在交缠牵绊。迎面的风并不能够冷静澎湃躁动的内心，空气中是被挥散开去的稀薄香气，和叫人心醉的缠绵余韵。
男生渗出一层薄汗，仰着天鹅般绒白的脖颈，扶着女生的肩膀娇喘微微。他的长袖被扯下，一高一低地挂在身上，露出圆润光滑的肩膀。
女生埋头在他的肩窝，怀抱住他，沉沉地呼吸着。
“你怎么有胆子约我出来？”
“因为……你说你忍不住啊……”
白天的话，初尧还记得。
记得牢牢的。
纪言川的声音真是要了命的低沉沙哑，初尧整个人都酥了。
“我要你就给？”纪言川附到初尧耳畔，“你就不怕我真的忍不住，一口吃掉你吗？”
初尧眼中情欲迷离涣散，“你会吗？”
纪言川低声笑了笑，“现在不会。”
脑袋不清醒，初尧的嗓音骤然低落了下去。
“哦……”
光是想想，纪言川都觉得小东西厉害得紧。
居然在这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就坐上大腿主动献吻。
奈何她……
顺水推舟。
“下次别这样，再禁欲的人也会有把持不住的一天，更何况……你那么诱人。”
初尧被她的呼吸搔痒了，他微微往后仰，手指轻柔地点上纪言川的嘴唇，痴痴道：“纪言川，你变了。”
纪言川捉过他的手指，轻吻一下。
“你、你变色了……”
竟没想到后话如此，纪言川失笑道：“色是女人的天性，你不喜欢？”
话语掺杂浓浓的暧昧。
“喜不喜欢？”
“嗯？”
她在探手抚摸。
“喜、喜欢……嗯哼……”
缓了许久，初尧终于找回了魂儿。
“你最近在忙什么？闲暇的时间好少。”
纪言川回答：“财经素养大赛开始了，我在准备。”
“啊，那你还来排练呀。”
“现在社团里的事也不占我多少功夫，没事的。”
初尧乖乖道了句：“那好吧。”
纪言川指腹缓缓滑过初尧的眉毛，说道：“我明天先得去学生会一趟，你先跟着覃雯，等我去找你。”
初尧重新搂住她，这样让他觉得很踏实。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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