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打官司
十来个保镖竭力打捞，书妍很快被送上岸，此时的修离只存有救活书妍这一丝理智，她一边给书妍做急救措施，一边崩溃哭喊着书妍的名字，可是书妍的脸色越来越白，胸脯的起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凌斯实在看不过去，拉开修离后亲自给书妍做胸外按压，好在书妍肺里的水最终呛了出来，死神从她身边惊险地擦身而过。
修离失魂落魄地正准备上车，程昱带着人这个时候才慢悠悠地赶来，他递给修离一条纯白色的浴巾，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披上吧。”
修离看着程昱那事不关己的冷静脸庞，她冷笑着牵了一下唇，“程昱，我刚刚让沈艺涔也尝了次溺水的滋味，她正好需要你送的浴巾。”
身后被保镖压着的沈艺涔十分狼狈，全身湿透，脸颊红肿，唇角渗血，见程昱来了后，她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哭诉求救：“阿昱，救救我。”
程昱视线看向沈艺涔，冷俊的眼底浮现一丝怒意与极致压抑的猩红杀气。
修离没再理会程昱，她擦身从他身前走过，不屑地嗤笑一声后钻进车内。
书妍受伤，最自责的却是修离，因着她与程昱之间藕断丝连的关系，所以沈艺涔才会报复到书妍头上来。
沈艺涔的谋杀行为证据确凿，凌斯请了最厉害的律师要整死沈艺涔，但哪知程昱也为沈艺涔请了最权威的金牌大律师替她辩护，金融界大佬和生物科学界的权威打官司，两方势均力敌，法院一直推迟着定夺不下来。
书妍没有去医院，因为凌斯就是最全科的医生，所以小家伙只用听话地在家好好休息就成，修离从书妍出事以后一直待在家里照顾书妍。
书妍在家休息的第三天，修离接到了程燃的电话，小家伙的情绪不太高，声音又干又哑，像是哭了很久又或者是很长时间没开过嗓一样，他只轻轻地喊了修离一声“妈妈”，然后静默着再不吭声。
修离听着程燃浅浅的呼吸声，心肺像被人狠劲捏了一把，她感觉到呼吸困难，脑袋里思绪涣散，整个人疲惫又无力。
面对着像程燃这般敏感的孩子，修离只能隐藏好低落的情绪，佯装轻松地同程燃说道：“燃燃，阿姨和妹妹最近遇到一些事情，不能去看你，你自己要乖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你是妈妈，不是阿姨。”程燃倔强地纠正道。
修离紧抿着唇，默了两秒后耐心地解释：“燃燃，我不是你妈妈，你……”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的程燃突然失控尖叫起来，“妈妈，就是妈妈，你就是妈妈……”
修离眼角一片湿濡，她花了很大一番力气才强迫自己挂断了电话。
她抱着头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默默地消化着心头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歉意与悲伤。
程燃依旧在尖叫，整个人失控得厉害，任程昱如何轻哄安抚或者是威胁，他依旧扯着头发对自己不依不饶，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两个字“妈妈”。
程昱耐心耗尽，他怒红着眼一把提起程燃的后颈，正欲扬手扇在孩子脸上的时候，程老爷子一把扯过程燃挡在自己身后，老爷子气得面红耳赤，朝着程昱怒斥道：“你小子拿他出什么气！”
程昱神情冷冽至极，眼中仿佛嵌着万年寒冰一样，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他都有一种控制不住杀戮的狠心。
程老爷子让管家带程燃去后厅好生安抚，他拄着拐杖走到红木老爷椅上坐下，他重重叹息一声之后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沈家丫头谋杀儿童证据都摆在那里，最近几日媒体记者无数双眼睛盯着咱们程家，你何苦非要和姓凌的小子对着干，这样做对咱们程昭时代没有半分好处。”
程昱眼角闪过一道凌厉，薄唇轻启：“爷爷，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您不必操心。”
“不要我操心？”程老爷子愤慨地站起身，“你这样做，明显就是和姓修的丫头对着干，燃燃见不到她，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他是你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狠手！”
程昱唇线绷成一条直线，脸上神色带着些烦躁，掌中的手机震动以后，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见是沈良文打来的，他走到客厅外接听了电话。
最近两日，书妍的精神渐渐好转起来，人也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生机与活力，修离和书妍一起把别墅庭院一角开了个荒，她们撒了白菜胡萝卜和豌豆种子，在阳光下期待着来年可以吃上自己种的菜。
下午，别墅门口传来清脆的门铃声，书妍蹦跳着跑过去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小人儿提着自己的书包，从乌黑的头顶到精致的小皮鞋底都淌着水，说他是一只落汤鸡还不够准确，他这分明是在水里泡过一样。
修离给程燃洗澡的时候，发现他脖子上和耳朵后面布满了指印和抓痕，一看就知道他受到过可怕的虐待，修离隐忍着心头崩溃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给小家伙擦洗身体。
这一次见面，程燃像是被人摁了开关一样，全程缄默，从洗澡吃饭到睡着，他一句话也没开口。
修离感到惭愧，明明是成年人之间的纠葛仇恨，为什么最受伤害的却是无辜的孩子。
晚上十点，修离刚哄睡完两个孩子，凌斯恰好回到家，他一眼就发现家里多了个小布点的书包，他有些狂躁地质问修离：“那小鬼没有爹妈吗？为什么非要巴着你不放？”
修离披了件外套，弯腰换好鞋子，她回头看了凌斯一眼，浅笑着安抚道：“让他在家里住一天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她没再解释什么，直接抓了车钥匙出门。
修离脚下的车子疾驰在马路上，车子敞篷全都大开着，任冰冷的晚风锤打在她的脸颊和四肢百骸，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这场官司继续拖下去，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所以她做下一个决定，今晚她必须找程昱谈判。
浅岸别墅的客厅灯光开得很暗，程昱坐在沙发上，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修离今晚会来。
也许是近日忙于为他的未婚妻打官司，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废倦怠，他的头发很凌乱，一大片散乱的碎发都搭在了前额，几乎将他锋锐的墨色眼瞳遮了个完全，他身上的衬衣也没有往日那般板正，皱皱巴巴的，只随便扣了胸口三颗纽扣。
程昱低垂着头，只稍稍偏了偏脑袋看向门口的修离，他问的第一句话毫无营养：“吃饭了没？”
见修离一直冷着脸不回应他，程昱弯腰从桌上扯了一根香蕉，自顾自地说道：“我还没吃，可以陪我一起吗？”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死。”修离阴测测地勾起一侧唇角，不动声色地将锋利的水果刀架在程昱的颈动脉上。
靠近他的时候，修离才发现他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程昱剥香蕉的动作一滞，他沉下眼，嘴角微微挑高，低声应道：“离离，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不会反抗，但你不该陪着我一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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